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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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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

沒有。

房間。

也沒有。

庭院。

還是沒有。

整個家黑漆漆的,又回到了原先那沒有人氣的感覺,她那麽膽小,在家的話一定會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的。

燈是關著的,說明人不在。

五條悟站在走廊上,看著延伸到院子裏的長長的曬衣繩,上頭掛著的早就幹了的被單和衣物隨著夜風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衣物柔順劑的淡雅香氣彌漫著,讓人放松的氣味,他對這個味道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她身上總是帶著這股味道。

盛夏已過,秋日開了個頭,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和濕氣。

這個點了,衣服都沾上夜露了。

按理來說,她不是會對這些不管不顧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她如此匆匆忙忙的,甚至不記得要在天黑前收衣服。

唯一能夠聯系的手機目前被沒收了所以還在他這,因此現在根本聯絡不了。

他跟她說過的,不需要做別的,待在這裏就是安全的,所以是她不聽話了。

那要去找她嗎?

轟!

閃電之後是一聲驚雷,五條悟依舊不為所動。

風越來越大了,然而天氣卻有些沈悶燥熱起來,五條悟擡頭望向天空,烏雲不知何時遍布了整個夜空,烏沈沈的,不久之後要下雨了。

庭院裏的布料翻飛,那曬衣繩仿佛就要承受不住,拴著柱子的另一端咯吱咯吱響著,徒增煩惱。

去,還是不去?

說實話,不去也沒所謂,這是她的自由,他對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出了這座宅子,她想去哪與他無關。

氣壓低得令人窒息,烏雲像是要壓下來一般,又是一聲巨雷,五條悟動了一下。

噠。

雨是說下就下。

“啊呀~”

五條悟跳下走廊,小跑到院子裏把衣服被子都收了下來,趕在雨勢變大以前快速回到屋子裏。

他把衣物被褥都搬回了她睡過的那個房間,別說還挺重的,她那麽小小一個居然抱得起來,真了不起。

最上面的是她的衣服,還有那件他借她穿的襯衫,她似乎是喜歡上了這件“睡衣”,上回回來的時候她就穿著這個睡。

底下是她睡過的被子,五條悟盯著那被子,雖然沒有仔細聞,但那上面滿滿的香味,直接竄進他的鼻腔裏,是柔順劑和太陽公公以及……她身上的那個氣味。

他對氣味一直都挺敏感,從認識她以後,他似乎就對這股味道特別在意。

把東西放下後,五條悟盯著最上面的那條裙子,像是透過它在看她一般。

這屋子新添了不少東西,香薰抱枕之類的,還有她使用過的化妝水也擺在那裏,但是有點家的味道了,可是這會人不在真的很空落落的。

啪!

又是一聲雷,五條悟轉過身去,看向外頭的傾盆大雨,終於是做了決定。

她那麽膽小,又跟那邊鬧矛盾了,沒地方住的情況下又下雨打雷的,沒準這會正慘兮兮地躲天橋底下狼狽地哭個不停吧。

嘛,就去看看吧。

五條悟閃身至屋外,因為能力的關系,再密的雨腳都無法觸碰到他,他閉上眼用心去感受她的存在。

沒錯,他送她的那個枯木項鏈裏被註入了用於定位的特殊咒力,那確實價值那麽多,看著不起眼,卻是只有使用者才能夠感知到的東西。

當時她的表情,雖然沒能親眼所見,但或許很不知好歹。

不過她一直很聽話,讓她戴著,她一定會戴著,至少她在關鍵事情上基本不會掉鏈子。

這麽想著,五條悟感知到了她的方位,下一秒他飛上高空,面朝她所在的方向,嘴角揚了揚。

“讓我看看是哪個橋底。”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消失在了空中。

唰。

噠。

五條悟一手插著口袋,落了地,看向左右,認出了這是她常來的那家幼兒園,估計是想要在天黑前刷點義務勞動積分吧。

不過東西不在這裏,他能感覺到在附近。

五條悟朝著目標走去,大概幾百米的樣子,他停了下來,看著腳邊躺著的一塊黑色枯木,還有一支筆。

一道閃電劈下,打亮了所處的街道,以及他那冷漠的側臉。

……

東京。

這場雨下得沒完沒了,陰涼得令人感到壓抑。

偌大的房間內,五條悟盤坐在榻榻米上,手裏拿著一根錄音筆,一旁的矮桌上還放著一塊枯黑的木頭項鏈,正是他前幾天所贈予某人的。

按下開關,錄音的內容自動播放了起來,死寂的房間內響起少女那柔和的嗓音——

“啊,啊,咳咳,測試測試~”

“原來錄音後的聲音是這樣的嗎?”

“有點難聽啊。”

“咳咳,測試完畢。”

“2018年10月5日,下午14時20分,晴……等等,怎麽感覺有點像日記?不管啦!”

“我,美美子,開始了今天的義務勞動,截止目前為止,累計二十五個小時,還剩下兩百七十五小時,現在,我在東京的街頭哇啊啊啊,這人怎麽走路不看路撞人的!討厭!”

“說到哪了?啊呀不管了,啊,前面有個大叔錢包掉了,我得去幫忙才行。”

“大叔大叔你的錢包掉啦,要小心哦。”

“謝謝小姑娘……等等,錢怎麽少了,是不是你拿的!”

“我沒有啊!我一看到你的錢包掉了就撿起來了絕對沒有動過裏面的錢!!”

“小小年紀胡說八道,跟我去警察局!”

“都說了沒有,哎呀你不要拽我啦。”

“哎呀熊太,剛剛我們不是給優一買了飛機模型了嘛。”

“啊,噢噢!對不起啊小姑娘我冤枉你了……”

“……”

“可惡為什麽做好事這麽難,我不管,這個必須算進工時裏,還要算工傷,五條老師,你聽到的話要記得給我補償,打錢就算了,唔,要有好吃的。”

“啊,下一個人出現了,我馬上過去……”

“……”

一直到最後一條播放完畢,屋內再度陷入一片沈寂,許久後,五條悟才按下了結束按鈕。

播放的時候,仿佛她還在這裏,可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又只剩了他一個人。

屋子裏收拾得整整齊齊,她做的很好。

正因為裏裏外外都打掃過,所以到處都是她在這生活時留下的痕跡,使用過的水杯、放置在桌案上看了一半的推理書籍和便利貼……

廚房裏有幾本她買來學習料理的書籍,甚至做了備註,冰箱裏相應得采買了各式各樣的蔬菜水果,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也塞得滿滿當當的了。

水槽裏還有水漬,洗碗布還是濕答答的,收下來的衣服和被褥都還好好的。

原本毫無生氣的家,在她的到來後變得生氣溫馨了不少,幾乎每個角落都有她留下的蹤跡。

可是,她不在了。

本以為,回到家以後,她先是一路噔噔噔小跑過來,用那張氣得鼓鼓的小臉來迎接他,然後在院子裏跺腳,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回來。

然後他會笑嘻嘻地打趣,欣賞她更加生氣的樣子,之後他再把準備好的點心帶給她,看她兩難,又氣又笑的糾結表情……

本應該如此,事情本應如此順利。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熟識,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對她如此了解,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如此習慣他一成不變的生活裏多了個她的存在。

他承認自己有私心,帶她來這完全是出於他個人的判斷,他喜歡也想看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樣子。

她的存在,讓他總是一成不變的生活,變得生動多彩起來。

但是,一開始的興趣變了味。

覺察到那份變了味的感情後,他不過是想要冷靜一下,從未有過這種感受的他下意識逃避了,不過是片刻的疏忽,她就消失了。

一開始他並沒有太多的顧慮,以為在房子外設下只有她和他能夠隨意進出的帳就萬事大吉,萬萬沒想到還是會變成這樣。

在回來之前他還去了她住過的山中旅館,可是那裏早已人去樓空,很明顯是出事了。

五條悟長嘆口氣,看著那串項鏈,胸口堵堵的。

如果沒有躲著她的話,也不會發生這些事吧。

要去找她嗎?

那肯定的。

他還沒有問她收到禮物的感想呢。

然後他還要跟她算亂丟禮物的賬。

#3

要死了。

我真的要死了。

那天遇到的那個縫合怪,是假夏油……姑且叫他腦花吧,帶來的馬仔,似乎對我產生了微妙的興趣,讓我感到壓力山大。

當時如果不是彌木利久及時沖過來將他擊退,那天我可能就沒了,雖然說現在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因為地址暴露了,大家夥商量著搬去了一處偏僻的房子裏,破破爛爛的,看著像是兇宅的鬼地方,至此,我甚是想念在山中旅館以及五條悟家兇宅裏的可以泡露天溫泉的溫馨日子。

另外,因為那天說的氣話,菜菜子索性把我關進了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裏,除了一日三餐外,幾乎接觸不到外頭的世界。

感覺要窒息。

我承認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或許是因為近來發生太多糟糕的事情,加上我放松了警惕,以為和他們能夠直言不諱,然而事實打得我臉腫。

什麽都沒有改變,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沒有走進他們心裏,也沒有能夠適應他們的生活。

強烈的排斥感,在那次美美子取回身體後便一直糾纏著我,我也越發清楚一點,我和這裏的人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應該再謹慎一點的,至少偽裝一下然後偷偷溜出去什麽的。

啊啊啊我到底是為什麽自爆了吧!還是在所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我真的是傻子!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索性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要怎麽樣才能逃出去?

五條悟是指望不上的了,這裏可是新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在哪。

就算是肖O克,那也得有工具,這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狹小的房間內只有一個衛生間還有一張床而已。

比起逃出去,在這裏自我了斷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翻了個身,恰好對上小咒那扭曲的臉,腦袋裏習慣性地播起了尖叫聲,我一把抓住小咒,丟到了角落裏。

晦氣。

不管多久,這玩意我還是接受不了。

我蜷縮在床上,耳朵貼著墻壁,依稀能夠聽到外頭在下雨的聲音。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三百小時才差不多完成了十分之一而已,剩下的要怎麽辦?

五條悟那個壞蛋不會看我失蹤了就認定我逃跑了然後給我加倍了吧?

嗚嗚如果是這樣也太可惡了。

不多時,倦意襲來,而在睡著前,我忍不住想到五條家的事。

被子衣服都沒收起來啊。

這會鐵定完蛋了。

五條氏,那個笨蛋,為什麽不回家?

為什麽……

腦袋停止思考,眼一閉,我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這個房間裏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的,朦朦朧朧的,我應該是做夢了。

我見到了已故的雙親,也見到了五條悟的父母,說實話大家湊在一起的畫面還挺和滿的。

“我們家美美子很可愛對吧?”爸爸拿著我小時候拍的照片正自豪地展示著。

“這是她第一次學會自己吃飯,也沒有吃得到處都是,這孩子打小就很讓人省心,怎麽能不喜歡呢~”

五條太太笑得花枝亂顫:“親家公,那可不,我也超喜歡我們家美美子的!”

“美美子又沒說要嫁過去,怎麽就成了你們家的?”爸爸不高興了。

“啊呀,這不是遲早的事了嘛,雖然她還小,但是我們家悟君已經先下手為強了,沒準有小寶寶了,沒錯,我們家悟君就是這麽禽|獸人渣。”

噗!

這都是啥,我差點噎到。

“……有這麽說自己孩子的母親嗎?”在一旁喝茶的五條先生忍不住吐槽。

“啊呀老公你別管,美美子得趕緊嫁過來才行!”

“親家母真的很喜歡美美子呢。”和五條先生一塊品茶的媽媽笑得很開心。

“美美子也沒說要嫁過去!”爸爸不滿,突然扭過頭來,朝我喊到。

“美美親,快跟爸爸說,你才不嫁過去!”

誒?!

所有人都扭過頭來看著我。

媽媽還是記憶裏那個溫柔的樣子,爸爸和五條太太鬥智鬥勇的,五條先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四個人在一塊卻很和諧。

雖然吵吵鬧鬧的,但卻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和滿幸福。

心臟,突然有點痛,有點呼吸困難的感覺。

啊,多久了,爸爸媽媽有多久沒有來夢裏找我了。

鼻子一酸,我忍不住撲進爸爸的懷裏,還是記憶裏熟悉的淡淡的煙草味,很讓人安心。

“爸爸,爸爸,爸爸……”我忍不住,抱著爸爸,號啕大哭起來。

“美美子怎麽啦,不想嫁過去是不是,我這就把五條家的那個臭小子的腿打斷了!”

“爸爸喲,你這可就冤枉我了。”

身後響起五條悟的聲音,我吸了吸鼻子,扭過頭去,一身正裝且沒有戴眼鏡的五條悟不知何時蹲在了我的背後,伸手來溫柔地替我抹去眼淚。

“別哭啦,我這不是來了嘛,小氣包一會不見就哭唧唧的,像什麽話呢。”

也就只有夢裏,疼愛我的大家才會都在。

如果許願有用的話,我想許一千個願望,這樣總有一個會成真的吧?

我的願望是,希望這個夢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轟!

一道巨雷響起,將我從夢中拉了回來,耳朵都被炸得耳鳴,心臟砰砰砰亂跳個不停,心慌如麻,驚出一身冷汗。

屋內的燈已經關上了,我忍不住有些心悸,因為這房間又封閉又壓抑,加上又只有我一個人,所以這幾天我都沒有關過燈,我非常害怕在這樣的黑暗環境裏獨處。

我只能硬著頭皮,壓下內心的慌亂,下了床摸索到門邊去按開關,可嘗試了幾次,都沒能開起來。

整個房間黑壓壓的,壓迫得我喘不上氣來。

我又試了幾次,還是沒用。

空虛、絕望、恐懼在內心深處不斷滋生著,我如同溺水之人一般不斷重覆按開關的動作,可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沒有任何反饋。

好黑,好黑,什麽都看不見,要怎麽辦,怎麽辦?

也不知道是不是虛弱的神經在作祟,此刻的我仿佛出現了幻覺和幻聽,耳裏似乎有人在低語,前面黑漆漆的一片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哪裏。

我捂著耳朵,靠著墻,背後的冰涼如同刺骨的刀教我渾身難受,我實在無法忍受,拍了拍門,驚慌地呼喊著——

“開門啊,菜菜子!”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

我要出去!

“菜菜子!求求你,快開門!”

沒有人回答,所以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嗎?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

我一邊拍著門,一邊按著開關,嘗試了十多分鐘都沒用,令人窒息的絕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哽咽在喉,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和眼淚打濕了我的臉,我抱著自己順著門邊蜷縮成一團。

我討厭漆黑的地方,從小到大都是。

房間深處,本來並不算寬敞的房間這會被黑暗所籠罩,伸手不見五指,房間的另一端似乎怎麽也看不到盡頭,靜默得令人頭皮發麻。

雷聲接連不斷,屋內一片死寂。

……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妹!其實妹怕黑和封閉的房間是有原因的!

五條狗都註意到她很怕黑了。

倒計時,就要關貓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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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鼓勵,我要好好寫文,熬過這幾章,就是甜甜啦~

唔,我本來是打算寫一個番外甜甜甜的,但是怕破壞現在的氣氛了。

還是老樣子,想要大家的留言!!!

--順帶推一個新的腦洞《當我在後宮番裏覺醒了以後》←裏面也有咒回的哦

↑去專欄收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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